昨天,要上车了,外婆又是送我好远……她跑进车站里面,我坐在车上,她在车下一直冲我摆摆手。可是,面对这样的场景,我永远无法挤出一个虚假的笑,永远只是想落泪。旁边坐着巧云,我把头扭过去,尽量不去看外婆……汽车开动了,我每次都很怕它倒车的时候会弄伤外婆,我对着外婆说:“你走吧,车快开了,我一个人没事。”隔着车窗,她听不见,直至汽车开走,她再也看不见我,我也看不见她……
这次回去的时候,我跑到三门乡下去看她。车开到的时候,发现她一直坐在家门口等我,此时天已经快黑了,山上的气温很低,凉意袭人。突然觉得我不该让她这么等着,下次回去真的不如不告诉她。突然有种她老了而我还未长大的悲哀。
偶尔随便和她聊到2010级的一个学姐去了杭州教高中,学校里直接招走的,那人也很优秀,拿一等奖学金的。她听了,很郑重地跟我说:“那你以后也这样,去杭州上班。”我说我不想去,想多陪陪她。她说不行,去杭州上班地位不一样,她可以跟别人说我在省里上班,她不要我陪,只要名气好听就行了。我说我还是想多陪陪她,趁着现在我还年轻。以后深造的机会很多,等我找个安稳的工作,有个家庭,让她们先放心,深造的机会总是有的,慢慢来。她始终是说希望我到杭州去,她老了不用人陪,说我哪里能永远陪着她呢,当然是到要工作的地方去,不用管她。我不再执拗,没说什么,却始终是怕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悲剧……
以前看汪群红老师发的一句话很有感慨,她说“在人生的道路上,夫君往往藐视我的智慧,女儿觉得我不够完美,自始至终我的粉丝只有2位,我的父亲母亲”。而我,我的粉丝似乎自始至终只有一位,我那没读过书的不识字的外婆,只有她以我为骄傲。 初中的时候,我考上了台州中学,电视临海台在放临海五中上台中的几个人的名字,她看到了说“读书读到上电视的还只有你一个”。这次回家的时候我把学校校报十佳专栏带了回去,她却看不清照片上哪个是我,更不知道报纸上写了什么。我才深刻地知道其实我留给她的其实什么也没有……
写到这里,我又突然发现我是胡言乱语,写不下去,哭得根本停不下来 。外婆,纵使我写你千遍,你却永远不知道,永远也看不来……她所能做的是问我要带几个煮熟的鸭蛋在路上吃,我说两个,她偷偷地塞了4个。问我要几个苹果,我说2个,她不声不响地塞了4个。问我要不要柚子,我说不要,她塞了1个。问我要不要桂圆荔枝,我说要桂圆不要荔枝,她偷偷地全倒进了我的袋子。